秦暉 作品

第3章

    

落地的幾秒裡,人生的短短十八年走馬燈般一晃而過。

竟然有一大半,是有關我的姐姐,蘇君落。

她是蘇家的真千金,卻並不是從小眾星捧月地長大。

蘇爸爸大器晚成,中年才發跡做成集團。

在最辛苦的時候,他們的第一個孩子甚至流產了。

家裡變得有錢的時候,姐姐已經四五歲了。

受環境影響,她的性格很暴戾。

家裡的保姆阿姨後來給我講姐姐的事時,用得最多的詞就是睚眥必報。

我對他們的歎息表示不理解。

睚眥必報,有什麼不好嗎?

姐姐冇有什麼不好的。

姐姐七歲那年,兩歲的我被爸爸撿回家,為我取名蘇明月。

媽媽說,那時他們看到小小的我,就想到了他們失去的第一個孩子。

那一年發生了一件令人震驚的事。

姐姐在貴族學院上學時,被對家霸淩了。

她們把高價買來的稀有毒蛇塞進姐姐的書包:一個暴發戶而已,也配和我們在一間教室?

那個時候,蘇家在圈子裡,還隻能算暴發戶。

姐姐看著毒蛇,蒼白的臉上冇有任何表情。

姐姐具體是如何剝皮,如何殺蛇的,多年來已經被傳了不下百種版本,真實細節不得而知。

隻知道下午上課時,姐姐當著所有人的麵,帶著微笑把蛇皮塞進了霸淩者的兒童吊帶。

那個孩子應激過度,後來半個月高燒不退,冇來上學。

所有人聊這件事的時候,臉上的表情都是心有餘悸。

他們紛紛恐嚇我,說讓我小心點姐姐,哪天惹她不高興了,這位真千金就會像對那條蛇一樣剝了我的皮。

我急得哇哇大哭。

因為潛意識裡,我從不覺得姐姐會這麼做。

我隻是養女,我隻想要一個家。

姐姐永遠是家族唯一的繼承人,更是我的家人。

她就應該狠辣無人敢惹。

至於他們的建議,我換個方式采納了。

我從小抱緊姐姐的大腿。

一起長大的十多年裡,她踢人,我就跟著咬人。

她罵人,我就跟在後麵叉腰。

一開始,她對我都很冷淡。

但我相信一句俗話,烈女怕纏郎。

那烈姐一定怕纏妹了。

我就一直纏著她。

誰說惹了姐姐會遭殃的?

姐姐從來都分得清,誰是仇人,誰是煩人。

我隻是煩人而已。

很多次她做錯了事挨爸媽的處罰,我就擋在前麵抽抽搭搭地哭。

然後一起捱了罰。

但很長一段時間,姐姐依舊不喜歡搭理我。

我以為姐姐永遠不可能喜歡我了。

直到我上小學,被人當眾點出了假千金的身份。

這個身份,給我帶來了很多挫折。

那天我衣服褲子濕噠噠地走回家,姐姐當場動了怒。

我以為是對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