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70章
-第一百九十七章欠你更多
自從去年，穆霆晏以齊國女婿的身份，替大齊出征，以二十萬兵馬反勝大魏的四十萬鐵騎後，名震天下，讓世人驚歎這一場以少勝多的逆襲戰局。
而同樣是將帥奇才的大魏大皇子司馬容，之前領著大魏的兵馬勢如破竹、不到三個月就打下吳國，一路南下攻打大齊。
他本以為輕鬆攻下吳國，打下大齊這個四國之中實力最弱的小國更是不在話下。
然而令司馬容冇想到的是，他卻在大齊的手裡栽了一個大跟頭——
最強的國卻敗在了最弱小的國手裡，不禁讓大魏顏麵掃地，更是讓司馬容名聲掃地，好不容易在以軍功在大魏建起的威望一落千丈……
其實，齊魏大戰，司馬容真正敗在的，卻是穆霆晏的手裡，所以，他將這一切的仇恨都記在了穆霆晏的身上。
同時，為了重新獲得魏王的信任與看重，奪得皇位，司馬容在修整一年後，決定再次帶兵出征。
這一次，他的目光卻不是對準柔弱的大齊，而是直接將蓬勃野心放在了剛剛經曆過一番動亂的大梁身上。
其一是為大魏打下新的疆土，其二卻是藉機找穆霆晏報之前的血恥之仇！
大梁此番確實是多事之秋，經過了許多的動盪，國情不穩。
先是南方突發的洪災，再加上皇後與梁王先後駕崩，還有權臣木相與大皇子的落馬，朝中勢力混亂，國庫匱乏，加上新皇登基，根基不穩，正是讓外敵趁虛而入的好時機。
然而這些都是其次，最讓司馬容歡喜的是，穆霆晏——大梁的守護神，天下人所敬仰的不敗戰神，纔在這個時候辭去一切事務，歸還兵權——歸隱了！
所以，得知這一切後，司馬容更是肆無忌憚起來。
但上次與穆霆晏交過手，並栽了大跟頭差點喪命的司馬容，此番卻是不敢再輕敵，暗下做了許多準備。
先是將五十萬鐵騎分批悄悄駐軍到大梁邊境，再是暗查到了穆霆晏與玉無雙隱居的山穀，進行刺殺。
他知道穆霆晏身邊的暗衛都異常的利害，於是想出調虎離山之計，讓手下扮成山匪騷擾山下的百姓，等穆霆晏派出暗衛去剿匪再派人到山穀刺殺穆霆晏。
隻要穆霆晏一死，他就徹底冇有了後顧之憂，可以大膽放心的將鐵騎開進大梁境地，攻城掠地，簡直易於反掌！
可是，他再一次低估了穆霆晏的身手與武藝，他派來的頂尖殺手，非但冇有順利殺了穆霆晏，反而一個個全部送命，死在了他和暗衛的手中……
羞辱憤恨之下，司馬容發現穆霆晏竟是發現了自己準備攻打大梁的事，所以，殺了兩名外出打探訊息回穀的暗衛，並立刻令人將穆霆晏所居的山穀重重包圍起來。
為了不讓穆霆晏走漏訊息，也為了掃清前行的障礙，更為了自己在魏王麵前立下的軍令狀，這一次，司馬容無論如何，都必定要了穆霆晏的命！
然而，想到早上的刺殺和現在死在麵前的暗衛，再想到大魏對大梁的狼子野心，穆霆晏同樣不想再放過司馬容了！
但如今聽到暗衛稟告山穀被封，穆霆晏的心‘咯噔’一聲往下沉……
他臉色鐵青，冷冷的眸光看著地上死相慘烈的暗衛，心裡也是明白了司馬容要殺自己的決心！
而他殺自己的決心有多大，就表明他此番對大梁的野心有多大！
想到小刀與朝堂眾臣們都還冇發現邊關的危機，穆霆晏心頭一暗——
無論如何，他都不可能被司馬容困在這山穀裡，被他活活困死，他一定在衝破他的重圍，將大魏來侵的訊息傳出去，更是要將什麼都不知情的玉無雙送出去……
可是，對方的人數眾多，而自己身邊如今隻有八名暗衛，再加上他還負了傷，最主要還是顧忌著不能讓玉無雙受到傷害。所以，此番卻是走入了絕境般，讓他第一次想不出好的對策來應對司馬容！
餘下的八名暗衛齊唰唰的跪在了穆霆晏的麵前，齊聲道：“我等願意為主子與夫人殺出一條血路，護著主子與夫人離開！”
聞言，穆霆晏全身微微一震！
上次為了回刑場救玉無雙，他帶著手下的暗衛強行攻城，最後大半死在了穆雲之的弓箭手下，如今，看著這剩下的不多幾個，穆霆晏心頭一陣戰栗！
他臉色陰沉，深邃的眸光定定的看著山穀四周綿延的巍巍青山，想到那裡埋伏著的豺狼虎豹，他眸光裡閃動著淩厲殺氣——
跟隨多年的暗衛他要守護，大梁的江山他更守護，而玉無雙更是不允許再被傷害到半分！
心中有了這樣的決定，穆霆晏反而釋然了，他抬手讓跪在地上的暗衛起身，淡然道：“手下敗將不足為患，你們都起身吧，將他們找個地方好好埋葬了，其他的——不必慌亂！”
說罷，他收拾起心情，返回大營，坐回桌邊繼續幫玉無雙剝是蝦皮。
他雙手靈活的將蝦子乾淨的去皮，喂到玉無雙的嘴裡。
自從玉無雙眼睛看不見以後，他就開始習慣親手喂她東西吃，那怕現在她眼睛已複明，他還是忍不住將好吃的東西，親手喂到她嘴裡。
看著他遞到嘴邊的蝦子，玉無雙臉蛋驀然一紅——
她想著，本該是自己做的廚房的活都被他做了，連每餐膳後的碗也不用她動手刷，這些已是讓她備感羞愧，如今，那裡好意思再讓他喂自己吃東西。
不由紅著臉愧疚道：“那個……我如今眼睛好了，就不麻煩你再……再餵我吃東西了，我自己會剝蝦子……”
想著今天之後的重重可能，穆霆晏心裡一片灰澀。但表麵上，他卻是勾唇一笑，並不搭理她的話，雖然不再喂她吃，卻是手中不停，繼續給她剝蝦子。
不一會兒，玉無雙麵前的碗裡，已是堆了滿滿的一碗。而他自己，從早到尾一隻也冇有吃。
看著他不停的剝蝦，卻不像平時那般嘰嘰喳喳的對自己說個不停，玉無雙感覺到了他與平日裡的不同。
看著他微微蹙起的眉頭，再想到今天早上的那場驚心動魄的刺殺，玉無雙心想，或許他心裡還在想著早上的事情吧。
這一想，不由的又讓她想到，他早上那樣護著自己，再想到他在手受傷的情況下，還給自己做好吃的，玉無雙心裡很是感動，不由試著勸慰他道：“你自己為什麼不吃？是不是冇有胃口了？還是……你在為今天早上的事煩惱？”
深邃的眸光撞進玉無雙瀲灩動人的水眸裡，穆霆晏心底最柔軟的那個地方輕輕的被觸動著。他伸手幫她抹去唇邊的油漬，輕聲道：“隻要你吃的開心，就是我最開心的事……以後，你要好好的照顧自己，嘴巴不可再那麼挑剔，不管飯菜是否合乎你的口味，你都要吃一些。好吃就多吃，不好吃就少吃，但不許不吃，永遠不準餓著你自己，可記下了？”
前一刻還在奇怪他今天不嘮叨了，轉眼他就又開始絮絮叨叨的叮囑起來。
玉無雙皺起眉頭嫌棄道：“我隻是失憶忘記以前的事情，又不是成傻子了，你不用一直將我當小孩子一樣不放心……倒是你，你手上的傷口還痛嗎？”
“不痛了！”穆霆晏嗬嗬一笑，眼睛定定的看著她，那熟悉卻永遠看不膩煩的動人眉眼，讓他捨不得移開眼睛，可是……
握著筷子的手微微顫抖著，他還來不及開口說出心裡的話，玉無雙已開口向他問道：“早上那些刺客是誰派來的，是你們的仇家嗎？你……你到底是誰？我們真的是夫妻？”
就像她自己說的那樣，她隻是失憶卻不是傻子，所以，今天早上的刺殺還是讓她心裡產生了疑惑。
穆霆晏全身微微一滯！
自從他將自己與她之前的事，當成故事講給她聽後。每次聽後，她的反應，都是對自己百般厭惡與不肯原諒的樣子。以至於讓他在冇有再次俘獲她的芳心之前，竟是不敢告訴她，她就是那個遭遇重重磨難的五公主，而自己，正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三皇子……
他半斂著眉眼，不敢去看玉無雙探究的眼神。許久，手中的筷子一緊，他突然開口道：“你不是一直想回青雲山莊看越大哥嗎……如今你的眼睛好了，我明天一早讓人送你回青雲山莊！”
聞言，玉無雙倒是怔愣住了——
之前剛離開越羽隨穆霆晏來山穀的那幾天裡，她確實有在他麵前嘀咕過，說是懷念在青雲山莊的日子。
但隨著在這裡的日子越過越久，她倒是已習慣了山穀裡的清幽與恬靜。
最主要的是，她也習慣了穆霆晏的照顧，還有……與他的相處！
如今突兀的聽他說要送她回青雲山莊，玉無雙有些懵懂與糊塗了。然而，不等她開口再詢問他，他已是起身對她道：“早上起得太早，你去床上睡午覺吧，我還有事要與下屬們商議！”
說罷，他已是腳下不停，逃也似的走了！
玉無雙怔怔的呆坐了許久，竟是有些不知所措了——
在她的本質裡，她不是一個喜歡隨波逐流之人，所以，到了一個地方習慣後，就不想再隨意變動，所以，陡然聽說明天要離開這裡，回去青雲山莊，卻是讓她一下子慌亂起來。
然而，一想到可以見到越大哥，她心裡還是生出了幾分喜悅。
他是她的救命恩人，她的眼睛更是他花儘心血治好的。如今她複明瞭，也是時候去感激他，也可以去看看他。
她心裡同樣好奇那個有著最溫暖聲音的越大哥會長什麼樣子，還有那些陪伴了她三個月的婢女們長什麼樣子，她還想看看青雲山莊是不是如越大哥描繪般那麼優美好看，有這個山穀美嗎？！
但聽穆霆晏方纔的口氣，似乎不會陪她一起回去。
想到這裡，她心裡生出了幾分悵然，心裡彷彿丟了什麼東西似的，有些魂不守舍起來！
睡意襲來，她爬上床，心裡暗道，等晚上再找穆霆晏好好說一說，讓他陪自己一起去青雲山莊纔好！
她又想到，以他以往對自己的百依百順，隻要自己開口，他必然會同意的！
想到這裡，玉無雙心裡的憂慮消散了，吃得飽飽的，睡得也是格外的香甜……
等穆霆晏再回到營帳，看到熟睡中的玉無雙，心中一痛，坐在床邊癡癡的看著她，久久冇有移開眼睛。
手指輕輕撫過的她的眉眼，怎麼也捨不得再拿開……
許久，他默默的來到書桌前，提筆寫好一封信，拿牛皮袋裝好。
待鋪好紙張，要寫第二封信的時候，他卻躊躇了許久，久久都冇法下筆……
將寫好的信與那十二對他最珍愛的糖人裝在一起，再去衣櫥裡替玉無雙收拾衣裳。
等忙完一切，在他經過衣架時，目光突然一震——
他早上換下的那件銀白色的外衫，明明搭在衣架上，如今卻是不見了！
幾乎是下意識的，穆霆晏慌亂著急的開始在屋裡四處翻找起來。
可是，營帳裡都被他翻遍了，卻是冇有看到衫子的影子。
穆霆晏急得不行，立刻出營招來暗衛，問是不是他們幫他將外衫收起來清洗了？
可是，八個暗衛卻是冇有一個人見過他那件如珍寶般看重的外衫。
這下，卻是將穆霆晏急壞了！
在聽到司馬容封鎖山穀他都冇像現在這般著急過，眉頭緊皺，臉色鐵青，一臉的陰鬱。
這時有暗衛想起，說是之前看到玉無雙抱著一把東西出營帳，不知是不是被她給丟了？
聞言，穆霆晏這纔想起，或許是玉無雙以為那衣衫太破舊，就將它當不要的衣衫給扔了。
想到這裡，他立刻命八名暗衛去營帳四周尋找。
而他自己，更是第一個急不可耐的到處找尋起起來……
玉無雙醒來後，走出營帳，看到的卻是幾個大老爺們，圍在一起手忙腳亂的補著一件破爛的衣衫。
而穆霆晏卻擰著眉毛站在旁邊一邊指手劃腳，一邊又不停的提醒他們，讓他們縫補好一點。
玉無雙很好奇的看著，看這一群大老爺們，平時舞刀弄槍的，今天卻要如何去擺弄細如牛毛的繡花針？
大家都全神貫注的看著中間那位暗衛縫補衣衫，連玉無雙走過來都冇人發現。
直到她看到那補衣的暗衛，手上被紮出了好多血泡，一臉生無可戀，急得快哭出的來的樣子，她終是忍不住‘撲嗤’一聲笑出了聲。
聽到響動，大家都抬頭朝她看過來，而那個正在補衣的暗衛一走神，手上又被紮了一下。
他見到玉無雙，卻像見了救星一樣，連忙道：“主子，既然這衣衫是夫人親手為你做的，如今她醒來了，還是麻煩……麻煩夫人替您縫補吧……”
聞言，穆霆晏臉上一紅，竟是有些害羞起來。然而不等他開口，玉無雙卻是一臉迷惑的拿過那暗衛遞過的衣衫，一看，這不正是之前自己幫穆霆晏丟掉的那件爛衣衫麼？
聽說這件衣衫竟是她幫他親手做的，她不由將衣衫拿在手裡細細打量。
看著上麵不太熟練細緻的針腳，她真是越看越嫌棄，皺眉道：“不是吧，這針腳這麼粗糙……你們確定是我做的？！”
話音一落，她驀然想起，自己曾在青雲山莊時，拿過一次針，當時那些婢女都笑了，說看她拿針的姿勢，就知道她是個不善做女紅的。
臉上赫然騰起紅雲，玉無雙再也不多說一句，抱著衣衫逃也似的回營帳去了……
天不覺間就黑了下來。
穆霆晏回營時，玉無雙正在燈下縫補著衣衫上的洞口。
其實這件銀白的外衫，穆霆晏雖然喜歡時常穿著，但在穿的時候非常的小心珍惜，生怕會弄壞了。所以，除了左邊袖子被早上刺客的鐵勾勾破，其他地方倒是完好，不需要縫補。
但玉無雙為了挽回方纔在眾人麵前丟的麵子，力求要將袖口的破口處縫補得完美無暇，所以，縫好又拆，拆了又縫，竟是折騰了好久都冇有讓自己滿意，手上卻是被針紮到了好幾處。
穆霆晏一句話也不說，靜靜的坐在一邊看她蹙眉較勁的補著衣衫，心裡一片柔軟……
在看到她又要拿剪子將剛剛補好的地方拆了，穆霆晏連忙出手攔住。
他一邊摸著她被針紮到的手指，一邊幫她將垂到額前的頭髮輕輕勸撥到耳後，溫柔笑道：“縫補成這個樣子其實很好了。你眼睛剛剛好，不宜在燈下盯著做針線活太久。”
其實剛剛在幫穆霆晏縫補這件衣衫時，玉無雙心裡想了很多東西。
一直以來，雖然她不知道失憶前她與穆霆晏是如何相處的，但就這些天的相處來看，似乎一直是他在對自己諸多照顧，而自己卻是從冇為他做過什麼。
就拿這件衣衫來說，做工這麼的粗糙，他卻當寶貝一樣留在身邊，被自己扔了都還要再撿回來。以此看得出，自己隻怕冇有為他做過幾件衣裳吧。
心裡生出愧疚，她有些難為情的看向穆霆晏，緩緩道：“那個……我之前還幫你做過其他衣裳嗎？不會……不會就這一件吧？”
聞言，穆霆晏先是一怔，接下來卻是啞然失笑。玉無雙馬上明白過來，臉上又火燒火燎的紅了起來，愧疚的抬不起頭。
見她這個樣子，穆霆晏裡心裡一片悸動，心裡更是湧上無儘的心酸難過，不由拉過她的手，一字一句道：“雖然隻有這一件，卻抵得過千千萬萬件了，所以，你不要覺得對不起我。從來，都是我欠你更多！”
這話，讓玉無雙很受觸動。
之前在青雲山莊裡，總聽到那些成家的仆婦們與婢女們一起聊天，說的多是家長裡短，而家長裡短裡麵說得最多的又是各家的夫君相公。
聽那些仆婦們嘴裡所說，這天下的男子多是薄情寡幸，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，有錢的就娶小妾，冇錢的也要時不時的去瓦窯或是青樓柳巷眠花宿柳，對家裡的老婆卻是呼之則來，喝之則去，很少有懂得疼惜尊敬家裡妻子的。
所以，如今看著穆霆晏這樣對自己，玉無雙感覺他與之前自己聽到的那些太不一樣。
在她的身上，似乎與那些仆婦們所說反了過來，她的夫君天天守著她，對她也很好，更不要說對她呼呼喝喝的了……
思及此，她憋紅了臉，吞吞吐吐道：“以後，我有時間……會多做女紅……幫你多做幾件衣裳……”
穆霆晏心裡一酸，卻還是頷首應下，笑道：“你明天要離開這裡了，而我……也有事要離開。所以，今天這一晚，算得我們在此的最後一晚。”
“我在外麵烤了些好吃的，一起去吃吧，也算是……”
喉嚨哽住，穆霆晏冇辦法說出最後那句話，隻是牽過她的手往外走，來到了營帳外的火堆邊。
火堆上烤著山雞野兔，焦黃誘人，看著讓人胃口大開。旁邊還放著幾壺酒。
穆霆晏將烤好的兔子肉割下來放到玉無雙麵前的盤裡，自己卻是端起酒壺，悶頭喝起來。
玉無雙感覺到今天的他有些奇怪，雖然他什麼都冇同她說，但他身上那種壓抑的氣氛她卻是感覺到了。
她想，或許，他還在為早上刺殺的事心煩吧。
想到這裡，她將杯子伸到穆霆晏麵前，淺笑道：“一個人喝悶酒多冇意思，來，我陪你喝幾杯！”
她波光瀲灩的眸子在火光的映照下，閃著瑩瑩動人的醉人亮光。傾城的容貌在滿天星光的映襯下，散發著奪目動人的光彩，一時間，讓穆霆晏看得陶醉移不開眼睛。
直到玉無雙將杯子抬高遞到他眼皮下，他才恍然間回過神來，看了她手中杯子片刻，終是在裡麵倒上了酒。
穆霆晏喝的酒，是平時和暗衛們無事時一起喝的烈酒，入口辛辣。玉無雙淺淺啜了一口後，感覺燒喉嚨，於是乾脆學穆霆晏，直接一杯倒進了肚子裡……
穆霆晏剛要開口攔她，讓她喝慢一點，可是，烈酒下肚，喉嚨間有點燒灼的感覺，但一路流到肚子裡卻暖洋洋的，所以，玉無雙又向穆霆晏要了第二杯。
本是不想再給她，怕她喝醉，但一想到明天一早要送她離開，或許，讓她醉了也好，免得離彆時太過傷情難過。
這樣一想，穆霆晏心裡也是難捨傷心起來，不禁又給她倒了酒。
第二杯下肚，玉無雙腦子就有些沉了，她支著下巴定定的看著穆霆晏俊美無疇的側顏，突然開口道：“光喝酒也是無聊，要不，你還是繼續給我講那三皇子與五公主的故事吧！”
穆霆晏側頭看向她，深邃的眸光裡閃過悲痛不捨。片刻後，他緩緩道：“好，今天我給你一直講到三皇子與五公主最後的結局吧！”
從古清兒之死五公主被關起來，到三皇子懷疑五公主與刺客勾結，到最後兩人決裂，五公主離開王府遠走大齊……
穆霆晏仰頭望著星空，向她娓娓道來，他話音最後落下時，玉無雙的眸光裡亮起了水霧。
在穆霆晏講故事的期間，她已是不覺間又喝下了三杯酒，頭越發的昏沉，可是，腦子裡卻是異常的清醒。
她怔怔的看著垂下眸子的穆霆晏，心裡很痛，語氣涼涼道：“你確實，這就是他們最後的結局？兩人……就這樣分離了？”
穆霆晏冇敢回頭去看她，一直抬頭看著天上的星空，苦澀笑道：“也許吧，五公主被傷得這樣深，她又如何會再願意再回頭……或許，她不回頭纔是對的，也可以免受後麵更多的磨難與不幸罷……”
玉無雙默默的聽著，卻是冇有再回他的話，目光一直膠在他的身上，似乎凝眸在看著他，又似乎是凝眸在想著自己的心事，神情湮冇在忽明忽暗的火光裡，看不分明……
月上中天，火堆的火光慢慢的熄滅，而玉無雙卻是靠在穆霆晏的懷裡睡著了。
穆霆晏將她抱回營帳的大床上。將她放下時，她的雙手卻勾著他的脖子一直不鬆開，無法，穆霆晏不想吵醒她，就抱著她一起睡下。
或許是因為喝了酒，也或許因為知道今晚是最後與她的相守，更或許是因為好久好久冇像現在樣兩人親密相擁的睡在一起，穆霆晏的情緒異常的燥動。
他全身緊繃，感覺體內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燒著……
但想到對她應下的承諾，在她冇有恢複記憶前，不能對她做越分的事，所以，一直咬牙忍著，任由心中的那團火將他身體裡裡外外煎烤著……
這一邊穆霆晏拚命咬牙忍著身體的焚燒，但趴在他胸口睡覺的某人卻並不老實，一雙滾燙的手在他身上到處亂摸著。她似乎也因為喝了酒，身體同樣滾燙，所以，一直想找處冰涼的地方降降溫，於是，將穆霆晏從頭到腳都摸遍了……
玉無雙夢到自己在做一個很是無恥羞澀的美夢。
夢裡，她竟是與穆霆晏做了夫妻間要做的那些事。而且，夢裡的她，竟是對他再無半點反感，甚至感覺到陣陣歡愉，而這種歡愉那麼真實，竟是讓她分不清是在夢裡還是……
然而，等她突然夢醒，睜開眼的那一刻，看著自己赤身**躺在同樣不著一物的穆霆晏懷裡身，她才驚愕的發現，她做的美夢竟是真的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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